29 计划经济的困难

文 风灵

上一期：极简经济学（28）：修建铁路的选择

我们在上一讲中谈到了修建铁路的思想实验。两个城市之间修建铁路，会遇到一座高山。有两种方案，一种是打通隧道穿山而过，一种是从山下绕行。隧道可以节省钢材，但需要大量的设计工作；绕行需要更多钢材，但可以节省设计工作。

在没有市场价格的计划经济下，应该选择哪一种方案呢？答案是“不知道”。这是为什么呢？

这是因为，钢材和设计工作都有着其他许多竞争性的用途，要做出选择，必须详细考察其他竞争性用途的相对价值。以钢材为例，钢材常见的竞争性用途之一是制造汽车。那么要比较用同样多的钢材来修建铁路和制造汽车，哪种用途价值更大的话，需要知道这些钢材用于制造汽车的话会带来多少增加的价值。即使是汽车，也有很多不同种类的汽车，比如，救护车、消防车、小轿车、大客车、重型卡车……我们不但要知道，这些钢材用于生产各类汽车的话，各能生产多少辆，还要知道这些汽车生产出来以后，是在哪些地方，由哪些人使用，然后我们去仔细调查这些人对这些车辆的评价，从而再推算出钢材的价值。这还仅仅只是钢材的一种用途，而钢材有着数不清的用途。

我们可以看出，有些相关信息很难调查。比如，我们要知道哪些人使用这些汽车，那么就要知道哪些人最需要这些汽车，在汽车都还没有影子之前，这显然是相当困难的。此外，这里都是根据已有的技术和资源来判断，没有考虑可能的创新或者可能的发现。而创新和发现从本质上来说就是现在所不知的，也就是说，这类信息是不可能得到的。

同样的，要比较设计工作的竞争性用途的价值，也存在类似的情况。比如说，在设计铁路和设计水利工程之间进行比较，水利工程会增加农产品的产量。有很多不同的农产品，要知道增加的农产品的价值，需要知道谁会得到这些农产品，然后再仔细调查这些人对各种农产品的评价，从而再推算出设计工作的价值。当然，设计水利工程也仅仅是数不清的设计工作的用途之一。

可见，在计划经济的情况下，不可能进行理性的经济计算，从而也就无法理性决策。米塞斯最先指出了这一点，计划经济犹如“瞎子摸象”，所谓的计划，不过是猜测。即使计划者有最大的权力，最好的愿望，也不能改变这一点。因为进行决策所需的信息数量太大，太分散，太具体，也太容易改变，这就是中央计划的知识问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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