绕开版权大战！UFL挑战足球游戏霸主EA？
文|刘成康
2024年德国欧洲杯终于拉开帷幕。大赛前夕，足球游戏市场也风起云涌。首先，由艺电体育（EA Sports）发行的《艺电体育FC 24》推出免费的欧洲杯资料片，玩家们可以在游戏中使用参赛球队进行欧洲杯比赛。同时，全新足球游戏《UFL》在6月7-9日期间举行限时公测，这个充满神秘感的IP终于正式向玩家展示庐山真面目。
目前市面上的拟真足球游戏市场，由EA旗下的《FC》系列和科乐美旗下的《实况足球》系列统治，其中又以EA的系列更具统治性。两大IP近年都迎来巨变：EA在2023年结束与国际足联的合作，后续推出的游戏将从“FIFA”更名为“FC”。《实况足球》则从2021年结束每年发售的节奏，改为免费发行、主打电竞策略，英文名字也从“职业足球进化”（Professional Evolution Soccer）更改为“电子足球”（eFootball）。
《FC 24》UT模式游戏界面
而2021年就开始对外披露的《UFL》，成为拟真足球游戏市场神秘的“第三势力”。它的主要玩法类似于《FC》系列的“终极球队”模式（Ultimate Team，简称“UT”）或者《实况足球》系列的“梦幻球队”模式（Dream Team，简称“DT”），玩家收集球员建立自己球队、与其他玩家对战。UT和DT都已经证明这种玩法在商业上的可取之处，而《UFL》直接做一款集卡为主的游戏，更有可能颠覆拟真足球游戏的传统思路——版权为王。
在去年结束与国际足联合作，失去世界杯的版权之后，EA在今年又时隔十二年重新拿回欧洲杯的版权，即使没有了FIFA这个早已深入人心的招牌IP，但是EA依旧是如今足球拟真游戏领域里制霸版权的独角兽。财大气粗的EA购入了包括五大联赛、欧冠、解放者杯在内的大量赛事以及FIFPPro（国际职业足球运动员协会）旗下超过上万名球员的版权。不仅如此，EA拥有英超、西甲、德甲三个联赛的独家授权，并冠名赞助了西甲联赛，这也让EA成为了第一个冠名五大联赛的游戏公司。
《FC 24》欧洲杯资料片海报
相较于竞争者，堪称海量的版权碾压，让EA的优势独一无二。《FC》和《实况足球》的拟真，除了体现在操纵手感、球场物理效果追求真实之外，还在于尽量还原现实足球的各种元素，包括真实的球员、球队、赛事、球衣、球鞋、球场、比赛用球、奖杯等等。拥有更多版权尤其是独家版权的《FC》，也因此在游戏拟真方面拉开与竞品的差距。例如《实况足球》除了曼联、阿森纳等少数合作俱乐部外，其他英超球队都只能用假名，例如曼城叫做“曼彻斯特B”、切尔西叫做“切尔西B”，俱乐部的队徽、球衣球场等元素也同样无法如实还原。对于英超球迷来说，《实况足球》就大大丧失吸引力。
版权虽然是《FC》的护城河，但并非坚不可摧。随着许多联赛和俱乐部的商业价值增长，在与EA的合同到期之后，势必会争取获得一份更大的合同。最典型的是与EA合作了30年的国际足联向EA狮子大开口，索要每年高达1.5亿美元的授权费。EA在权衡之后选择与国际足联分道扬镳，虽然失去了FIFA的IP和世界杯版权，但依靠五大联赛的版权，还是能稳住基本盘。但假设EA与五大联赛的授权合同到期之后、五大联赛纷纷索要高额的授权费，EA匹配报价的压力将与日俱增。
版权的另一大挑战是版权的分散性。有的情况下，签下赛事版权不代表有俱乐部版权，例如意甲版权不附带意甲俱乐部版权；有的情况下，签下俱乐部版权不代表有球员版权，例如巴西俱乐部不附带俱乐部球员的版权。《FC》中有30个联赛700支授权球队，维护版权的工作非常复杂。
综合来看，假如竞争对手“偷”去一个联赛以及相关的一批俱乐部，《FC》近乎“完美”的版权体系就会出现裂痕，继而可能会产生连锁反应，成为EA版权帝国崩塌的开端。
《FC》把版权内容力争做到极致，《UFL》则反其道而行之，完全避开版权方面的竞争。
《UFL》由一个2016年成立、没有什么名气的制作组Strikerz开发。虽然《UFL》也签了些西汉姆联、摩纳哥之类零碎的俱乐部授权，但是并没有像《FC》那样尽力还原现实足坛的结构。游戏的核心授权就是球员，开发商与FIFPro签约，保证可打造40个国家的联赛的球员数据库，就能把收集球员、免费对战的模式树立起来。
《UFL》游戏海报
这种玩法存在一个缺点，就是游戏与真实足坛之间存在较大程度割裂。从公测来看，《UFL》球员资料中，并没有“国籍”和“俱乐部”的项目，意味着玩家遇到某些好用但在现实还没成名的球员时，无法第一时间了解到他们的履历。相比《FC》《实况足球》乃至以模拟经营为主题的《足球经理》中可以“认识小妖”，《UFL》的特色就逊色了。
然而，这样做却节省了《UFL》团队维护数据库和版权的精力，可以专门打磨比赛操控感、抽卡机制、皮肤销售和周期性活动等跟游戏可玩性相关的其他重要板块。例如每年有冬夏两个转会窗，《UFL》的球员属性中不包含俱乐部，意味着游戏不用在转会市场关闭后调整更新球员的俱乐部资料。一切的数据维护只与球员本身数据有关。玩家也不用像UT或DT那样考虑什么俱乐部、国籍化学反应之类的要素，凑够人数即可开场比赛，“干就完事”。
当精力都花在玩法时，《UFL》团队也许能找到更多创新空间，或者服务玩家得更加周到。此前EA过去的财报显示，UT的内部氪金收入极其可观，证明更多人喜欢抽卡网战模式而不是单机生涯模式。那么有精力专注于抽卡的《UFL》，说不定就有机会在没有版权包袱的自由下，更好地挖掘玩家需求，从而冲击《FC》的市场。
例如，没有授权之下，《UFL》的球衣、球鞋、足球、球场等配件，相当于就是“皮肤”。开发团队可以把时间花在把皮肤做得更花哨之上。又或者，《UFL》不寻求传统的足球界授权，而是选择与潮牌、电影、漫画、音乐等等其他跨界IP做联名，让游戏中呈现更多此前足球游戏难得一见的“同框”。
严格来说，《UFL》的目前的主要玩法以及未来开拓的可能性，并非新鲜事物。在花里胡哨的联名方面，《FC》及前身《FIFA》系列其实一直有尝试，包括邀请著名音乐人或者设计师设计UT球衣等，以及与漫威漫画联名推出“超级英雄卡”。至于以网战为主、免费推出、氪金营收的思路，《实况足球》已探索数年。
《UFL》的突破性在于，尝试以一种低成本的思路做拟真足球游戏。低成本意味着对营收的要求也可以低一些，只要积累一定的活跃玩家，就能盘活流水。这显然吸取了《实况足球》的教训：《实况足球》零敲碎打地拿下一些独家豪门俱乐部版权，例如巴塞罗那、拜仁慕尼黑、阿森纳、曼联、国际米兰、罗马等球队，然而没有从根本上动摇到《FC》。除了意甲几家俱乐部不得不使用虚拟形象之外，《FC》依然可以凭借与英超、西甲、德甲的联赛层面上的合作，获得所有参赛球队的授权。
《UFL》球员信息里没有国籍和俱乐部
所以，假如《UFL》能在市场立住阵脚，可能会带来市场上各款产品的重新思考和博弈：
情况1：《实况足球》反思版权投入的必要性，继而为了节省预算降低投入。由于竞品主动让出谈判机会，《FC》反而可能可以以更低的价格获得授权，进一步巩固版权的完整性。
情况2：《实况足球》认为目前签约独家俱乐部的策略有一定必要性，包括有助于游戏的宣传推广，所以保持现有策略。《FC》依然为无法保持授权完美而头疼。
情况3：《UFL》获得市场份额之后，在预算可控的情况下加入到版权大战中，像《实况足球》那样拿下有价值的独家版权。多了“狼”来“抢肉”后，《FC》版权压力更加高涨，最终无力维持现有版权体系。
“情况4”最有意思。不少足球游戏玩家曾经认为，足球游戏涉及的物理参数很多，要做到手感真实需要漫长的技术积累，意味着《FC》和《实况》之外很难再有新的拟真足球游戏竞品。然而《UFL》的游戏操控真实性和球员动作的细腻程度虽然和《FC》有区别，但也算得上是一款操作比较流畅的足球游戏，证明其他团队也能做出手感合格的足球游戏。
《UFL》游戏内比赛画面
一个潜在的“第四者”此时浮出水面——2K。2K与EA是运动游戏领域的两大巨头，而EA与国际足联结束合作后，不少人猜测2K会接手《FIFA》系列。新手团队《UFL》尚且能把拟真手感做得有板有眼，运动游戏制作经验更丰富、财力也更雄厚的2K一旦入局，会不会能拿出更优秀的足球游戏？长此以往，《FIFA 2K》会不会有机会从从EA手上抢下最有分量的英超、西甲独家版权？倘若如此，足球游戏市场将从此变天。
从目前来看，《UFL》肯定难以撼动《FC》的统治地位，短时间内足球游戏市场格局会保持“情况2”的状态。经过《FIFA》系列的多年打磨和运营，EA足球游戏的玩家基数趋于稳定。而《UFL》除了节省成本之外，玩法优势暂不突出，宣发更是弱项。但它可能在两强格局维持多年的足球游戏领域发挥“搅局”作用，证明足球游戏的操作拟真性并非难以攻克的技术难关、要取得成功更非一定要在版权领域倾力投资，从而带动更多竞争对手的出现。
无论如何，EA都有理由重视《UFL》这个新竞争对手。因为它可能就是凿穿《FC》版权护城墙的第一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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